千言万语
毕雯珺×李希侃
01
事情发展到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传成了黄新淳在追李希侃。那些热爱少年与少年相恋文学的女孩都这么说，要不然黄新淳怎么总大老远从9班到2班找李希侃，还常常给他买饮料。
但在男生们看来，他们不过是约着一起吃鸡打农药、吃饭打篮球的朋友罢了，有时还带着那个不爱说话的大高个毕雯珺一起。
但有一点令他们困惑的是，在李希侃和黄新淳成为朋友之前，他跟同班的毕雯珺几乎是没说过几句话的关系，怎么现在三个人玩到一块儿了。
而个中缘由只有黄新淳和毕雯珺知道。
不是黄新淳在追李希侃，而是黄新淳在帮毕雯珺追李希侃。他俩是认识好几年的死党，兄弟陷入了爱情泥沼，黄新淳怎么能不帮一帮忙。
只是这忙，好像越帮越忙。
“我只是让你帮我问问他喜欢什么。”又没让你俩这么亲近。毕雯珺看着李希侃发在朋友圈的他和黄新淳的合照，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黄新淳好心相助反被责怪，顺着毕雯珺的视线看向他的手机屏幕，知道他是吃醋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明明你俩一个班，你让我去接近他。完了又来怪我跟他太亲近，那你自己上啊。”
毕雯珺也不是怪他的意思，他有些懊恼地低了低头，把手机锁屏，闷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毕雯珺有轻微的情感表达障碍，具体症状表现为时常无法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和情感，或是错误表达。哪怕很努力地在心里组织了很久的语言，到了要开口的时候，也还是会一句话都憋不出来，紧张得冒汗，甚至脸蛋通红。
他吃过一些药，也找心理医师做过疏导，但这种毛病不好根治，对他的生活确确实实造成了不少困扰。
他极少去和人辩驳、解释或是倾诉，因为他觉得别人理解不了他，他也表达不清楚自己。因此渐渐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习惯了情绪不外露，把所有的情感都堆积在心里，看上去很沉闷，不好接近。
他的朋友不多，只有从小玩到大的黄新淳知道他的特殊情况，知道他其实也温柔善良，只是不善表达。
患有情感表达障碍的人有了喜欢的人可是个大麻烦，喜欢是必须要表达出来的事，可毕雯珺心里再怎么波涛骇浪，要开口却又是词不达意。
“你试试呗，指不定因为他，你这毛病就好了。”
毕雯珺沉默了一会儿，抠了抠手机边：“才刚熟一点，再等等吧……”
02
毕雯珺是在看过李希侃在新年晚会上跳的街舞之后喜欢上他的，穿了一件明黄色的卫衣和宽松的背带裤，朝气又可爱。
他不是站在最中间的那个，但却是跳得最好的，张弛有度，干脆利落。背带裤的肩带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掉挂在手臂上，他拉起来，又掉下去，唯独在这一点上显得有点笨拙，却又是加倍可爱。
平日里戴着又厚又重的眼镜的李希侃原来摘了眼镜化了妆上台是这副样子，毕雯珺深深感觉自己的心被射了一箭，然后就，再也没法移开视线。
同班同学按理来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可毕雯珺暗恋了他足足三个月，就连打招呼都没有过。直到他发现李希侃抽屉里的情书一天比一天多，毕雯珺觉得自己不能再不行动了，就算自己说不出口，也要让兄弟替自己说。
于是就有了这等下策。
李希侃是被蒙在鼓里的，以为黄新淳真的是因为自己游戏玩得好才总找他玩游戏、想和自己交朋友——因为他是这么说的，李希侃也就相信了。
男孩子之间友谊常常是从游戏开始建立的，之后就慢慢变得更加熟悉，也会约着一起吃吃饭打打篮球，再假装很自然地把毕雯珺拉进来。
第一次三个人一起吃饭，李希侃就满脸好奇地问过毕雯珺：“你怎么都不爱说话啊，要不是你个子高长得帅我都快忘记班里有你这么个人了。”
“要说什么。”当时毕雯珺是这么回答的，听来有点拽。他不说话分为两种情况，要么是因为情感表达障碍，要么是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没人会耐心等他把他想说的慢慢表达出来，他也不是一定要让别人知道他的想法。
黄新淳重重地拍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这哥们是真的不会说话，还不如不说呢。
“希侃夸你帅呢。”
经黄新淳提醒，毕雯珺才意识到李希侃说了“长得帅”三个字，心里放起了小烟花，面上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
有点冷淡。
毕雯珺还想补救一下，李希侃已经跳到了下一个话题。李希侃是个特别会活跃气氛的人，有他在的时候没有一刻是沉闷寂静的。他什么都能和你聊，也乐于和你聊。李希侃身上不同于自己的地方不断吸引着毕雯珺，他在羡慕李希侃能随心所欲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同时也越来越喜欢他。
能说得出口吗，毕雯珺总怕最后会把事情搞砸。
03
“今天怎么没有可乐了？”
在谣言越传越开之后黄新淳没再给李希侃买饮料，这事儿转交给了毕雯珺。毕雯珺从袋子里拿出一瓶酸奶给李希侃的时候后者有些惊讶，在确认是给自己的之后笑嘻嘻地接过来，还是忍不住问：“不过为什么是酸奶？”
毕雯珺平时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会给自己买酸奶那就是能够靠近的信号，李希侃不免有些受宠若惊。高冷的大帅哥在班里没有一个玩得特别好的朋友，也许自己就要成为第一个。李希侃想想就觉得自豪，这不仅证明了自己人缘好善交际，还受人喜欢。
“可乐不健康。”
好吧，李希侃瘪瘪嘴，酸奶也挺好的。他对毕雯珺笑笑：“谢谢啊。”
毕雯珺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把鸭舌帽压低了点。一旁的黄新淳心领神会，哦，他这是害羞了。
周末黄新淳约他俩看一部好莱坞电影，本人却迟迟没出现。李希侃打电话过去，对方说是生病了，关心了几句之后挂掉电话，惋惜地跟毕雯珺说那只能我们两个去了。
毕雯珺点点头，有点心虚，他心里清楚黄新淳根本没有生病，反而健康得不能再健康地躺在家里吃自己用来收买他的零食。
出门前黄新淳给他发消息说抓住机会，怕说错话就多点实际行动，闭上嘴对他好就行了。
真有造诣，明明是跟自己一起母胎SOLO到现在的。
毕雯珺买了爆米花和一杯可乐给李希侃，后者问“不是说可乐不健康吗”，毕雯珺顿了顿说：“偶尔喝可以。”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立场干涉他的饮食习惯，但李希侃似乎也没觉得不对劲，很自然地听了毕雯珺的话。
“你不喝吗？”
毕雯珺摇了头。
电影开始放映之后两个人分食爆米花，毕雯珺想到爱情片里如果两个人一起吃爆米花就一定会摸到手，总有点不敢伸进去拿。
尽管他非常想碰碰李希侃的手。
荧幕上放的这部电影是典型的好莱坞电影剧情，英雄拯救世界，李希侃却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凑到毕雯珺耳边小声跟他吐槽两句。看到后面毕雯珺已经跟不上剧情了，耳边痒痒的心也痒痒的，尽管李希侃说的尽是没营养的话，他也被影响得无心看电影。
爆米花吃完了，李希侃把可乐拿到他面前，挺贴心地问：“渴吗？”
毕雯珺头摇到一半突然醒悟，李希侃的手本来都要收回去了又被他突然抓住，毕雯珺就着他举着杯子的手喝了两口，汽水刺激喉咙，吞下去之后心里好像冒起了泡泡。
他只拿了一根吸管，刚才算是间接接吻了。
什么年代了还在为这种小动作心动，毕雯珺有点嫌弃自己，却又止不住地暗地里开心。
看完电影李希侃又跟他聊了一路的剧情，虽然都是李希侃一个人在说，毕雯珺只点点头或是“嗯”一声，但一路上氛围也还算不错。
他们逛了逛美食街，李希侃只有在吃的时候才会少说几句，毕雯珺看着他腮帮子鼓鼓的样子，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李希侃嚼着烤鱿鱼的嘴停住了，愣愣地说我好像第一次见你笑。
“你笑起来很好看，真的，”李希侃一如既往的直率，“不像我，笑起来眼睛就没了。”说着还演示了一下眼睛消失的情况，双眼弯弯成月牙，毕雯珺只觉得可爱。
“是吧？”
毕雯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嗯”了，明明想要夸他可爱的。
吃了一路最后又到一家日料店吃了晚餐，李希侃和他说了很多话，从婶婶遇到的灵异事件说到邻居家的萨摩耶，再从小时候的偶像聊到前阵子看的电视剧，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实打实的话唠。
“你好安静，都是我一个人在说。”李希侃说累了，停下来眼巴巴地看他，仿佛在责怪他怎么不说话，“你也给我讲讲你的事啊。”
毕雯珺认真地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没什么可说的。李希侃不一样，再小的事情他都能发现有趣的地方，他的生活听起来相当多彩，每一天都有每一天的新鲜。
所以他很想进入李希侃的世界，也去感受那一种明亮。
“我……不太擅长说，听你说就行了。”毕雯珺怕他不满意这个回答，又添一句，“你说的很有意思。”
我很喜欢听。
最后一句没能说出来。
“你的声音很好听，你应该试着多说说话。”李希侃心里怎么想的就都诚实地说了。毕雯珺第一次被夸声音好听，还是被喜欢的人这么夸，心情大好，很多人根本没记住他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他点点头，很认真地答应：“我会努力。”
这么真挚吗，李希侃又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分别的时候李希侃开玩笑说我们今天这样好像约会，毕雯珺沉默地看了他挺久，心里想希望我们真正约会的那一天能快点到来。
04
毕雯珺回到家，老爸老妈又在吵架，吵了十几年还不肯放过对方，这样的固执算不算爱情他也不知道，毕雯珺只觉得烦躁。
从小就是这样，这两个人只要吵起架就不会管他了，没人听他说话，毕雯珺在家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度过的，一个人玩，结果把悠悠球玩得很溜。
医生确认过毕雯珺的情感表达障碍是童年时期由于家庭原因造成的，因为缺少表达而逐渐变得不会表达。长大以后家庭情况也没有好转，而且自身要改变的意愿也不是很强烈，问题就显得有些棘手。
是李希侃的出现让他产生了一定要改变的想法，他太想亲口告诉他自己有多喜欢他了。
门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毕雯珺拿着手机靠在床头，下意识就给李希侃打了电话。
他的声音通过话筒听也是那样软绵绵的带点奶味儿，懒洋洋地问什么事呀。
“我……我想听你说话。”
这个回答倒是让李希侃意外得很，他笑着问：“今天听了一天还没听够吗？”
毕雯珺的声音弱下去：“我睡不着。”
李希侃开玩笑逗他：“你是什么睡不着要听故事的小朋友吗？”毕雯珺没否认，李希侃的喋喋不休给他存在的实感，终结他的沉默和孤单。
李希侃又好脾气地跟他说了很多话，夜已经很深了，他有点困，但还坚持着给毕雯珺讲话：“作为交换，你唱一首歌给我听吧。”
不擅长说话，唱歌总会吧。
毕雯珺酝酿了好久，李希侃才听到他苏到爆炸的歌声，突然间困意烟消云散，好像也有点睡不着觉了。
他唱着“准备好了 three two one I'm always online，和你one to one 爱开始扩散，我们连结了 穿越 天空 银河”，李希侃忽然想，幸好毕雯珺不爱说话，很多女生觉得他高冷不可攀所以不敢喜欢他，否则他得偷走多少花季少女的心啊。
但为什么他不爱说话，李希侃也觉得自己的一颗少男心似乎也被偷走了呢。
05
毕雯珺没让黄新淳失望，一起看了电影那天之后，他和李希侃的进展确实快了许多，也有在尽量多说些话。
黄新淳已经开始渐渐减少自己出现的次数，一段时间以后李希侃才后知后觉地问：“新淳最近怎么都不来了？”
“他们班好像……比较忙……”
李希侃倒也没有怀疑，习惯了和毕雯珺独处，也习惯了和他在一块儿时一个说一个听的相处模式。
今天轮到李希侃值日，放学打扫卫生，另一个值日生请假没来，毕雯珺就留下来陪他。李希侃拿着扫把也能玩起来，毕雯珺坐在那儿看他，偶尔轻轻地笑。
“你倒是帮我啊。”李希侃丢给他一根扫把，毕雯珺拿起来，沉默地扫着地。李希侃哼着歌突然想到什么，晃到毕雯珺面前：“你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做朋友了？”
毕雯珺动作一顿，以为心思被他看穿，慌忙摇头：“不是……”
“好吧。”李希侃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继续扫他的地，毕雯珺却还愣着没动。
“怎么了？”
半晌，毕雯珺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我就知道！”李希侃稍显兴奋，回忆起之前的事，“有一次开班会做游戏，老郑让我们找一个搭档，你是不是看了我很久？”可能有这回事，毕雯珺也忘了，他偷看李希侃太多次。
“但你怎么不主动跟我说，最后是不是落单了？”李希侃看着他的眼睛，“以后要主动一点啊，不然是交不到朋友的。”
毕雯珺点点头：“……嗯。”
“你一直这么不爱说话吗？”李希侃又凑到他面前，“你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不说话吗？那样是追不到女生的。”
毕雯珺不知道怎么接话，李希侃又注意到了别的事：“你有泪痣诶。”他想看清楚，按着毕雯珺的肩膀踮了踮脚，像是第一次见到什么新奇事物。
“眼睛这么大还有泪痣，好好看，为什么我没有呢？”
毕雯珺觉得李希侃就是故意的，整个人就差贴自己身上了。他快站不稳了，往后仰了仰，想躲开他的鼻息，也怕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李希侃还在碎碎念，甚至用指腹摸了摸他的泪痣，毕雯珺一时间行动快过脑子，顺势揽住李希侃的腰，低头吻了他的唇。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李希侃把眼睛瞪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程度，惊诧地退开了三米远。
“干嘛……”
“你……你有点吵。”毕雯珺不敢看他，脑袋里嗡嗡嗡快要炸开。
李希侃也好不到哪儿去，小话唠第一次说不出话，红着脸落荒而逃了。
06
“你亲他了？？？”黄新淳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原来不说话的人都是闷声干大事的，佩服佩服。
“可是他现在每天都躲着我，怎么办……”毕雯珺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李希侃一旦远离他，他就不知道怎样再接近他了。
“你又不告白还亲人家，不躲着你才怪。”黄新淳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你只要跟他说四个字，‘我喜欢你’，就够了。”
毕雯珺觉得自己到他面前绝对说不出来，四个字都难，更不会说什么浪漫深情的话，李希侃感受不到他的真心怎么办。
自从那天被亲了之后，李希侃再也没办法正视自己跟毕雯珺的关系，说是朋友也太牵强了，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哪有人被朋友亲了不是想骂人，而是小鹿乱撞得找不着北呢。
可是毕雯珺撩完了又什么也不说，不像是喜欢自己的样子，弄得他心烦意乱，整天胡思乱想。
三天没和他说过话，毕雯珺在班里又变得形单影只，个子那么大却总是看着很孤单，李希侃又有点不忍心了。
算了，都是男生说不上占便宜，被白亲了也没什么的，李希侃考虑着要不还是原谅他吧。
放学的时候李希侃追上前面的毕雯珺，走在他旁边但却没开口说话。毕雯珺微微惊讶地放慢了脚步，和他保持相同频率地走，他以为李希侃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希侃……”
李希侃假装没听见。
“希侃。”
李希侃还是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希侃转过头凶巴巴地：“你不是嫌我吵吗。”
“不是……”毕雯珺想解释，又怕自己说错话，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对不起”，就是没能把那简单的四个字说出口。
这条路被拉长时间被延缓，不说话会死的李希侃竟然也一路没有吭声，他等了很久，毕雯珺都没再说些别的。他想听的不是对不起啊，毕雯珺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倒是吱个声给个准信儿啊。
07
心里的喜欢泛滥成灾到嘴边却又言辞匮乏的感觉像有一千只蚂蚁在心上爬，毕雯珺沮丧地回了家，老爸终于拿着离婚协议问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了你想跟着谁生活。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没有意义，跟谁都没差，毕雯珺盯着那白纸黑字许久也没有答话，想着如果自己能够说出“你们别再吵架了”之类的话，情况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毕雯珺没吃晚饭出了门，坐在中央公园的木椅上发呆。
明明说好了要改变，却还是没能迈过那个坎，也许永远都追不到李希侃了，毕雯珺认识到这一事实，情绪愈发低落，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变成一颗独自旋转的小星体。
李希侃找到毕雯珺的时候他看起来落寞又可怜，明明是一米八七的大个子却好像希望自己能够渺小得让别人看不见。
但是李希侃还是找到他了。
“毕雯珺！”
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毕雯珺猛地转过头，看见那双熟悉的——一笑起来就只剩一条缝——像是弯弯月牙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星星，毕雯珺被那些星星砸得晕了脑袋。
“你怎么……”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来了。
李希侃绕到他前面，咧开嘴笑得明朗。
“我猜你现在想听我说话。”
08
李希侃坐到毕雯珺身边，抬头看着天边的月亮，轻轻地说：“新淳跟我说了，你的事……和你家里的事……”
“情感表达障碍这个病我第一次听说，我是那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不能对你的情况感同身受，心情表达不出来应该很痛苦吧，”李希侃把自己说得想哭，眼睛红红的，吸了吸鼻子。毕雯珺反而被他逗笑了，“你干嘛啊。”
李希侃瞪他一眼，不解风情，我心疼你呢。
“我觉得你不是不能表达，而是习惯了不去表达。不用担心没人听你说话，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真的。”
月光很温柔，李希侃的声音很温柔，毕雯珺看向李希侃的眼神很温柔，世间万物都变得温柔。他轻轻说了声“好”，深呼吸一口气，“我现在就有话要跟你说。”
“说吧，我听着呢！”李希侃静静地等着他开口，等到气氛慢慢变得暧昧，李希侃才反应过来毕雯珺可能要说什么。他紧张得不知道把手往哪放，但毕雯珺应该比他更紧张。
怎么说，怎么说才能清楚明了地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毕雯珺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脸又红又烫，只好拉起李希侃的手，让他的掌心贴着自己的胸膛。
——扑通扑通。
我不擅长表达，但我相信你能听得到。这里，为你疯狂加速跳动的心脏已经代替我说了千言万语。
一遍一遍乐此不彼地说的都是——
我好喜欢你。
END
